【丸昴】崖（3）
因为甜所以短（歪理
村上再来的时候又是在医院楼下停了整排的黑色轿车，他从其中一辆走下来，手中捧着鱼缸，画面多少有些微妙。
“实在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看过涉谷之后他去办公室里找丸山。
“请别这样说，没有及时跟你们联络也是我的失误。”
村上坐在丸山对面，叹了口气。“还是应该跟医生你讲一讲他以前的事情，也许会对治疗有帮助。”
他说话的时候垂着眼睛，丸山看不清他眼中藏着的情绪。
“我，すばる，还有另外一位叫横山裕的，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我们家的那位爷爷，唯一的女儿在三十年前跟人私奔了，音讯全无，后来死于车祸。留下唯一的线索，是她的儿子在秋天被送进了孤儿院。”
“那年秋天被送到那家孤儿院的男孩有三个。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爷爷当时没有做鉴定，而是同时领养了我们三人。小时候的すばる又聪明又讨人喜欢，成绩也好，哪方面都好得没话说。于是后来也就一直没有做鉴定，我们心里都清楚，爷爷是想把家业交给すばる的，至于哪一个有血缘关系反而不重要了。”
“大概是十六七岁的时候，一直最懂事的すばる突然变得叛逆起来，染了一头金发，学校也不去了，每天跟不良少年混在一起。爷爷再三训斥他都无动于衷，有一次忍无可忍动手打了他，然后那天夜里すばる就离家出走了。”
“他走了很久，大概三年，四年？回来的时候就成了现在的样子。尽管一直在调查，到现在我们依然不知道那几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爷爷年纪大了，身体本来就不太好，すばる的情况……对他的打击也很大。所以终于还是去做了鉴定。”
“你猜结果是什么？”
丸山不知如何作答。村上笑着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就是すばる。”
忙完手头的事情已经过了下班的点。
他绕路去了涉谷的病房，人不在。
“涉谷先生好像去天台了。”经过的护士对他说。
那就上去看看吧。已经换下了工作服的丸山医生想。
他走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看到涉谷背对他坐着，头顶燃烧着烟红色的晚霞。
他走到涉谷身边坐下，心里堆了很多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下班时间就任性一点吧。
他于是也一言不发地陪涉谷坐着，看远处的夕阳的余光渐渐坠入地平线。
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涉谷在看他。
“怎么了？”他问。
涉谷摇摇头，视线却并没有从他脸上移开。濒临夜色的风吹起涉谷的发梢，他伸手去捋平，才意识到他们靠得有多近。
呼吸就像藤蔓一样温暖地交织在一起，涉谷那双漆黑又湿润的眼睛几乎要将他吞没。
他吸了一口气想说涉やん我要吻你了，如果觉得不舒服就推开我，但是如果你真的推开我我会很伤心的所以如果还可以忍受的话，就让我吻你吧。
但是他一句也没能说出口。
因为涉谷先吻上来了。
他不敢用力只是安静地接受涉谷的吻，然后给他稍稍热烈的回应。气温逐渐降低，亲吻却愈加温暖起来。他轻咬涉谷的下唇，然后在慌乱的一瞬间攻破壁垒唇齿交缠。
涉谷退开身子的时候捂住脸不肯抬头。
丸山掰开他的手，凑过去亲了亲他发烫的脸颊。涉谷顺势把头埋进他的肩窝里严严实实地藏起来。
他没有遇见过村上口中那个少年得意的涉谷昴。
也没有遇见过暴戾桀骜的涉谷昴。
他的涉やん，是此刻怀中的这个人，孤独又伤痕累累，除了他谁也不能依靠。
软弱也没关系，他愿意为他磨去这个世界所有的尖锐棱角。
可是，涉やん。你真的不需要外面的世界吗。
“涉やん，”他对他说，“我陪你去看看爷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