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昴】崖（4）
新年快乐~大概还有两更就完了
的傻白甜小言情
被称为的爷爷的那个人，比丸山隆平的想象中还要更加苍老一些。
老人的轮椅停在窗边，横山裕走过去在他耳边说：“爷爷，すばる回来了。”
“すばる……”横山裕帮他转过轮椅，老人的声音微微颤抖。
“过去吧。”丸山在他身后轻轻推了推，涉谷才有些迟疑地迈开步伐。
“今天在学校有好好听话吗？老师讲的功课都记住了吗？”
涉谷在轮椅前蹲下，认真地点了点头。
老人伸出手抚摸他的头顶。
“你早上才去的学校……却觉得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看见你了。”
老人的语速很缓，慢得仿佛连时间都被拉长，许多音节都模糊不清，语气却依然温柔又宠溺。
“我第一次去孤儿院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你，明明是个那么可爱的孩子，却在自己身边竖起高高的墙，谁也进不去。”
“我那时候就想，无论如何也要收养你。我想看到你身边有家人，有朋友，有兄弟。”
“一直以来最听话的是你，最让人担心的也是你。”
涉谷将头靠在老人膝上，握住他的手。老去的皮肤上布满细小的皲裂，摸上去粗糙而刺痛。
“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大人呢，すばる。”
“会成为自己喜欢的样子吗？会遇到喜欢的人吗？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躲得远远的，让人无法接近呢。”
老人最后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回房间去做功课吧。”
回去的路上涉谷格外安静，连小动作也没有，有些失神地跟在丸山身后。
他们穿过老宅僻静的庭院，急不可耐的早春的樱花已经盘踞在树梢，藏匿在尚且凋敝的枝叶之中。丸山终于忍不住停下来，还没来得及转身涉谷就贴近了靠在他背上。
丸山便没有回头，将涉谷的手拉到自己的身前，十指相扣。
“别难过了。”
涉谷摇了摇头，把刚浸出眼角的泪水蹭在他衣服上。
“我不知道你如何看待自己，至少我眼中的涉やん一直都是很温柔的人啊。”
涉谷松开手好让他转过身来拥抱自己。眼睛都红了，还是咬着嘴唇硬撑着假装没有哭。
“没关系的。”丸山凑在他耳边低声说。“在我面前可以哭的。”
涉谷才忽然软下来，环着丸山的腰缩进他怀里，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丸山没有再说话，只是搂紧他哭得颤抖的肩膀。心脏疼得像被揪紧，却又暗自庆幸能见到他这样真实坦率的样子。
如果还有一个小本子，记录关于丸山隆平的事。
第一行就写喜欢涉谷昴。
地震是在清晨，丸山车才刚开到医院。
他逆着惊慌失措的人群拼命往楼上跑，终于到涉谷那层晃动已经停了下来。
屋子变得很乱，桌上的书撒了一地，上面铺了一层从天花板的裂缝里落下的灰尘。
涉谷坐在地上，手指淌着血。
面前的地板上是摔得粉碎的鱼缸。小红鱼一动不动地躺在那一滩碎片中，周身的水渍被涉谷的血染得发红。
涉谷惶恐又绝望地抬头看着他。
他走过去抱住涉谷。“你没事就好。”
余震轻微地晃动着建筑，窗框哗啦作响。
他想拉起涉谷带他赶紧离开，涉谷却用被玻璃割伤的手抓住他的衣领抬头吻他。
他愣了愣，原本焦虑的心忽然安稳下来。
于是他在空无一人的大楼里，在下一次余震来临之前短暂的平静里细细亲吻他的病人。
“说不准我们真的会死在这里。”他在涉谷起身坐到他腿上的间隙里说。
涉谷像小动物一样凑近了舔舐他的嘴角，对他的话置之不理。
算了。
他压住涉谷的头好让自己吻得更深。
跟你一起死在这里也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