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昴】線香花火（上）
“晚上hina组的局，要不要来？”
接到安田电话的时候，涉谷已经在电梯里了。
“今天来不了。丸山那家伙失恋要死了，我去看看他。”
丸山光着脚着来开门，头上顶着一小片乌云，看到涉谷一脸终于得救的神情。“我要饿死了……”
涉谷把手里的外卖递给他，丸山“谢谢”还没说完已经转身走回客厅。涉谷有段时间没来过了，拖鞋被放到鞋柜的角落里，费了点劲才找到。换好鞋走到客厅，丸山已经吃完一小半。
“你小心噎着。”涉谷去厨房倒水给他。放菜板的位置变了，洗碗池轻微的漏水也修好了，开关上还留着一小圈锈迹。橱柜里多了一整套杯子，绘着精细纹样的白色陶瓷，相当女性化。他避开它们拿了丸山刚搬家的时候，他们一起逛超市买的圆口玻璃杯。
丸山接过水杯仰头喝了一大口。涉谷在旁边的地板上坐下，随手划开手机屏幕，那帮酒友正在LINE上核实每个人都走到哪了。
丸山吃完把空掉的包装盒扔进垃圾桶，在地上蹭了半米，躺到他腿上来。
“shibuyan……”丸山的手搭在他腰上，“吃饱了好困。”
换做平时他肯定会吐槽两句，但今天终究是不忍。他把手放在丸山头上轻轻揉了揉。“那就去睡觉吧。”
丸山的黑眼圈很厚，眼睛里密密的血丝，看起来就很累。“好不容易你来了，想跟你多说会儿话。”
“说呀。”他的手停在丸山脸颊边上，指尖能感受到脉搏温热的跳动。
丸山停了一小会儿，往里滚了滚把头贴在他的肚子上。房间很安静，只有鱼缸里的制氧器咕噜咕噜窜着泡泡。
“觉得好久没见到你了。”
“也没有很久吧？”从丸山跟这一任女朋友交往开始，也就是五六个月的时间。
“你还跟他们出去喝酒吗。”
“刚刚yasu还打电话问我去不去呢。”
“你没答应吗？”
他捏了捏丸山的脸。好软。“答应了你就只好饿死了。”
他们都在一栋大楼里上班。涉谷，安田和横山是同一家公司，其他人则各自分散。
大概是两年前，横山吵着要开单身新年会，于是他和安田分别邀请了各自的朋友，他跟丸山就是那时候认识的。结果一群人意外合得来，后来就常常聚在一起喝酒。
“下次带上我一起去吧。”
“好。”
丸山闭上眼睛，好像随时都能睡过去。
他想真的睡过去也很好。他可以看一整夜他睡着的样子。
“真是一辈子都不想谈恋爱了。”丸山抬起一只胳膊横在眼睛上。
“等到六十岁的时候，还是一群老单身聚在一起喝酒。”
丸山被他逗笑了。
他低头盯了一会儿丸山的手，离自己的就只有一厘米远。最后他只是靠过去戳了戳丸山的手心。“去床上睡吧。”
“你就不回去了吧？我睡沙发。”丸山睁开眼看他。
“不用，我开车来的。”
他怎么能去睡一张，他和别人睡过的床。
丸山总归是有精神了一些，走的时候到门口来送他。
“回去开慢点。”
“嗯。”
他换好鞋站起来，差一点撞到丸山，两个人的呼吸有一瞬间的交错。
再往前一点点就会亲到了，看起来就很软的嘴唇。如果亲上去会怎么样呢。
“我走啦，晚安。”他退后一步对丸山说。
丸山伸手过来摸他的头顶。讨厌死了，明明是年长的一方，身高却输得很彻底。
“……谢谢你，shibuyan。”
坐上车他趴在方向盘上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找他们喝酒。
车子随便停在哪都好，明天再去开。醒过来是在哪里都好，事情变得有多糟糕也好，他现在只是需要酒精。
他在床上滚了半圈，把脸埋进枕头里。
记忆里最后的片段是横山搂着他的肩膀说了些什么，然后他好像上了一辆出租车，道路两旁的灯一直后退，不断地加速直到连成一条线。
万万没有想到醒来居然还是在丸山家里。
隔壁叮叮当当的响声，他挣扎着爬起来走进厨房，看到丸山跪在地上，把那一整套瓷器杯子都扔进垃圾袋里。旁边还有一个装满的袋子，已经扎上了口子。
“你醒了，”丸山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他，“头疼不疼？想吃东西吗？”
他摇头。“我昨天怎么过来的？”
“yasu送你来的。你车停在hina家了。”丸山顿了顿又问：“别的事情……你也都不记得了吗？”
“别的事？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你喝多了好爱撒娇啊。”丸山重新埋头去清理他的橱柜。“过来帮我吧。”
等他和丸山把那满满的两个袋子带到楼下扔掉，丸山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回过头来看他。
“走我们去吃顿好的。”
他鼻子有点酸，点了点头。“好。”
他下午才去上班，在茶水间碰到安田和横山。
“名额都分下来了我才反悔真的太不好了……可是大仓说什么都不肯，半年实在太长了。”安田看起来很苦恼的样子。
横山安慰他。“总会有办法的。”
“什么事？”他挤到他们旁边。
“啊，yasu在说去荷兰出差的事情……”
他当时可能什么都没有想，也可能是在一秒钟里想清楚了所有的事。
“那我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