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得厉害。
他挣扎着在枕头边上摸到手机。睡觉之前忘了充电，屏幕上的小电池只剩一点红色的底子。
两个未接，一个是村上，一个是丸山。
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村上八成都能猜到他是宿醉未醒。他摁了丸山的名字拨回去。
“喂。”自己的声音又哑又难听。
丸山在那头跟客人道歉，请稍等一下，然后又跑开几步才跟他说话。“刚醒吗？”
“嗯。”
“昨天……对不起。我大概是喝多了，如果让涉谷先生觉得不舒服的话……”
“没事哦。没关系的。”他还能说什么呢。记忆实在是太模糊了，他甚至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主动亲上去的。
“……我以后还可以见你吗。”
快说不，快说不。“当然可以啊。”
“那……晚上去看电影吧？”
拒绝他啊，不行的啊。上班去迟了晚上肯定要加班，而且你根本就不喜欢他你只是觉得他像……“好啊。”
“那就说好了？”丸山听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嗯。”
他挂掉电话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狠狠地滚了两圈。到底在干什么蠢事啊。
一到公司村上就跑到他办公室里开始念他。“涉谷先生，现在几点了？”
“我知道，烦死了。我会把事情做完再走的。”
“你不能仗着自己跟社长关系好就无视公司的规定啊？你今年都三十一岁了能不能稍微学会管理自己的时间？作为一个大人你应该……”
“吵死了！你快出去！”他边骂边把村上推出去然后锁上了门，觉得对社长发脾气实在是太爽了。
中午没有去吃饭，只是让助理捎了外卖回来，忙到下午快下班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么着急想把工作完成居然是为了赴丸山的约。
所有关于takki的东西都已经扔干净了，除了办公室里留的那张照片。他在抽屉里翻了一会儿把它找出来。
真的是很早以前了，右下角还印着胶片的自动编号。
是晚上在家里拍的，灯光很差，他的技术更差。泷泽在焦点之外，坐在地板上，怀里抱着他们的狗，笑容比画面泛黄的色调还要温暖。
他的手指摸过已经变得软塌塌的纸面，听见自己的叹息。
忘了他吧。
我也好，他也好，早就回不去了。
他轻轻把照片撕成两半，扔进了桌边的废纸篓。
电影院也在他家附近。他偶尔也会去一个人去看。
丸山挑了一部文艺片，买好爆米花在门口等他。他看着丸山的脸又确认了一次，不是醉酒的错觉，真的是像。
“这次没有让你等了。”丸山笑着说。
放映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
他坐在安静的黑暗里，努力想理解银幕上的故事，脑中却一团混乱。他扭头去看丸山，变换着色彩的微光勾出轮廓。
“怎么了？”丸山察觉到视线，靠过来问他。
丸山带着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零碎的线索忽然串起来。这个经营修理店的人为了见我，每天都先回家去洗澡么。
我不想看电影，所以你也别看了。“亲我。”他说，手指爬上丸山的脸。
丸山凑过来，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迎上去。大概是受到很慢很慢的电影情节的影响，丸山的吻也很慢，但是温柔又细致，探索着口腔的每一个角落。
他碰倒了装爆米花的纸桶，听见它们落在地上沙沙的响声。
“别着急，”丸山在他喘息的时候轻吻他的鼻尖，“都是你的。”
可他只想揪着丸山的衣领，让他吻得再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