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山隔了好久才想起来可以去琴行问老板要涉谷的电话。
到了门口他反而迟疑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老板却先看到了他,隔着玻璃冲他挥手,笑得一脸灿烂。
“这不是涉谷喜欢的那个家伙吗。”老板竟然这样说,他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啊?”
“那小子到了东京还打电话问我,当时有没有留过你的联系方式。”老板用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你们两个都是笨蛋吗?勾兑了那么久连电话都没有留?”
高中生丸山隆平噌地脸红起来。“不、不是的……”
“开玩笑的啦。幸好你来了,我把他的号码给你吧。”
记好了号码,原本的笑意忽然从老板脸上消失无踪。“最初是我介绍subaru加入乐队的,变成现在这样,其实也有我的错。所以……”老板两只手都搭上他的肩膀,弯下腰死死地盯住他的眼睛。“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就算是帮我还债了。作为报答,我可以教你弹琴。”
晚上他写完了作业,缩到被窝里打电话给涉谷,心情紧张又不安。
“喂。”涉谷的声音粘糊糊的,像是已经在睡觉了。
“啊,对不起,吵到你了吗?”
“……maru?”
“是我。要不你先睡吧我明天再打过来?”那头好半天都没有回复,他放低声音小声问:“睡着了吗subaru?”
涉谷的回答听上去有些哽咽。“不是啊,我一直都在摇头。”
他想象着涉谷躺在床上眼睛红红的样子,好想抱抱他。
“只是想跟你说,我二月会去东京考入学考试,可以去看你吗?”
涉谷又不说话了,只有呼吸声断断续续的。
“我又看不到,你别点头了。”他自己的眼睛好像也酸了起来。
“……不许说好了又不来啊。”
“一定会来。”
“……嗯。”
新年过后很快就是全国统考,二月接踵而至。
他还是头一次独自离开家,临行妈妈拉着他不停地嘱咐,去宾馆的路有没有记牢,安全比考试更重要。“好啦,我都知道的。”他心里其实想,去见涉谷才是最重要的。
考完试的那天他立刻退掉了宾馆房间,先是坐反了地铁,绕了一大圈回去又下错了站,最后好不容易到涉谷家已经是夜里了。
家里没有人,他只好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他原本是跟涉谷约的第二天,但他实在等不及了。
临近午夜才有人扶着涉谷回来,他趴在膝盖上几乎就要睡着了。
“你是谁?”来人有一双亮闪闪的圆眼睛,戒备地瞪着他。
“我是subaru的……朋友。从大阪来的。”
那人又将他从头打量了一遍,才终于放下心把醉醺醺的涉谷移交到他怀里。“那我就先走了。”
他从涉谷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了门,里面乱得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他托着涉谷好几次差点被地上的杂物绊倒。
涉谷醉得太厉害了,被他放上床的时候只是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睡了过去。只有牵着他的手一直都没有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