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看。”横山指着操场上小小的两个人影。丸山抓了抓脑袋,面前站着一个矮他一整头的小男生,穿的是附近某个初中的制服。“那个人在跟丸山表白诶。”
“吵死了。我看得到。”
涉谷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转身走到另一个角落里,靠在栏杆边戴上了耳机。
横山又盯着看了一会儿,不知道丸山说了什么,那个初中生转身离开的时候抹了好几下眼角。
横山也回过头走到涉谷旁边,摘下一只他的耳机塞到耳朵里,只听见电流一般的嗡鸣。“这是什么啊?我还以为你在听歌……”
涉谷什么也没说,一把抢过耳机,脸色铁青地走向楼梯口。
涉谷走到操场的时候安田已经走了,丸山一个人站在树底下,脸还有点红。
“扔掉。”涉谷用命令的语气说。
丸山不解地看他。“什么?”
“他刚刚给你的信,扔掉。”
“shibuyan这样说我会很为难的……”
看到他优柔寡断的样子涉谷就满肚子都是火。“我叫你扔掉!你聋了吗!”
“我拒绝。”丸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毕竟是他的一番心意,就算shibuyan会不开心我也……做不到。”
涉谷抬起手的时候,丸山想一定是要被揍了。他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还手。可是涉谷只是抓住他腰间的衬衫,垂下头半天没有说话。
“我回去了。”涉谷终于放开手,转身走开。他想跟上去,却被涉谷推开了。“我不想跟你一起走。”
这是涉谷第一次不跟他一起回家。
他盯着涉谷的背影消失在操场的另一端,觉得自己一定要完蛋了。
又写错了汉字的笔划。
涉谷把刚刚写错的词语整个涂掉,一抬头才看到整张纸都涂满了修改的痕迹,乱七八糟的,丑死了。
他把信纸揉皱了团成一团,丢进马上就要满出来的字纸篓。
不就是一封信嘛!涉谷心烦意乱地把笔丢在桌子上,摸到兜里的手机,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在通讯簿里翻出了丸山的名字。
“shibuyan?有事吗?”丸山的语气有些惊讶。
“……”哼,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出来散步。”
“哦哦好啊。你没有生气就好。”
我才没有不生气,我都要气死了。涉谷气乎乎地挂掉电话,埋下头又挣扎了一遍,还是写不出来。
约在了离两个人的家都近的路口。见面的气氛稍微有点尴尬,打过招呼就再也没有人开口说话。
天已经黑了。
涉谷沿着马路牙子走,两盏路灯的交隙里有一步踩空了,丸山连忙扶住他,自然而然就牵住了他的手。涉谷扣着他的手指没松开,丸山也就没有松。
走到一块废弃的观景台,栏杆都已经拆掉了,两个人在水泥地的边缘坐下来。远处城市中心的夜景还是很美,风很安静,凉丝丝地穿过他们的发梢。丸山的手心却有一点烫,温暖地贴着他的手背。
他在丸山腿上躺下来,能看到头顶大颗大颗的星星。
丸山掏出耳机,像平时那样塞一边到他耳朵里,耳畔随即回荡起孤独的鲸鱼的歌声。明明是无法理解的语言,却又像每一个音律唱的都是他的心事。天台的风,雨天的电话亭,和一封没有写完的信。
“maru。”
“嗯?”
“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才亲我啊。”
丸山愣了一下没有说话,片刻过后低下头来。他在体温贴近之前闭上了眼睛。
他尝到丸山的嘴唇,温烫的,味道像夏天的蜜渍樱桃。心跳变得好快。可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安心过。
丸山捏住他的下巴,舌尖拨开嘴唇试探着钻过来。
“可以吗?”丸山小声问,气息暖洋洋的。
他才不要回答。只是勾住丸山的脖子,将他拉得更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