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场会议的气氛都很沉重。每个部门分别就近期的工作做了汇报，但谁都能看出来，和上个月甚至半年前相比，并没有什么进展。
“我们着手调查叛军也有一年多了，就如大家看到的，收效甚微，现阶段再持续下去意义也不大了。”村上总结的时候说。“关于叛军的调查先暂停一段时间，大家把现有的资料整理好送去档案室，这周之内我会安排新的工作任务。”
终于结束了。安田松了一口气。其实只在暗中活动的叛军迄今为止并没有对中央区产生大的威胁，只是上面总担心迟早有一天会出事。这一年里他们倾尽人力把能够发现嫌疑的人全部排查了一遍，仍旧一无所获。这个组织到底如何运转，如何联络，发起人是谁，全都无从知晓。
会议结束以后村上走到他座位旁边来。“你们部门的丸山怎么没来？”
“我想还是暂时不要让他接触到我们掌握的叛军情报比较好。”他连忙站起来回答说。
村上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把他借给我用一段时间。”
“啊？”
“有点特殊的任务，只能由他去做。”
办公室里人已经走空了，只剩下他和打扫卫生的大叔。他等了好长时间大叔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只好假装漫不经心地走过去，还故作淡定地跟大叔打了招呼。“今天也辛苦了。”出了门确认离开了大叔的视线，立刻拔腿狂奔起来。他一口气跑进隔着半条走廊村上的办公室，幸好没有锁门。
安田的报告静静躺在桌上。调查对象写着两个人的名字，他和涉谷。
他翻开封面，手指有些颤抖。里面只是如实记录了大仓的陈述，关于他和涉谷的事情。读到最后才有一句直接提到涉谷的。“临走的时候大仓说涉谷在楼上睡觉，叫我动作轻一点。”
太好了。他终于放下心来。人没事就好。虽然他今天晚上仍旧会担心，涉谷能不能平安回家。
他把脸埋进手心里揉了揉有些潮的眼角，忽然听到门把被拧动的声音。他连忙把报告合拢往桌子底下躲，可是已经太迟了，蹲到一半就正对上推门进来的村上的视线。
“局长……我……”他有些尴尬地站直身子，想快速编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村上瞄了一眼桌上被动过的报告，相当冷静地关上了门走过来。
“我……我只是……”他还想挣扎，却被村上越来越近的气场压迫得说不出话。
“我有任务要给你。”村上把伸过手来，丸山吓得跌坐在椅子上，村上却只是用手指轻轻摆正了报告。“你之前去贫民区调查过涉谷吧？”
“是……是的。”
“你再去一次，调查涉谷的哥哥。”
“横山？”丸山完全摸不着头绪。“他只是普通的工厂员工啊……”
“你去就对了。”
“可是，他们都以为我死了啊……”
“你自己想办法，”村上冷冷看着他，“你刚刚进来的时候，被监控拍到了吧？”
今天那个人要来得比平时晚一些。横山本来就有点紧张，等了一会儿不见人来，正打算要离开，门忽然被拉开。
“对不起啊，工作上有点事情，让你等久了。”那人跟他道歉说。
“没……没关系。”他坐回布团上，觉得自己脸又快红起来。今天他穿的是平时的衣服，格纹衬衫和亚麻布的裤子，素面朝天还戴着眼镜，看起来大概是个很无趣的大叔吧……
男人在他身边坐下，他伸手去拿酒壶，却被轻轻按住了手背。
“喝酒之前，可以先亲你么。”男人在耳边说，他不敢回头去看，只是感受到呼吸的热度越来越近。
脑海像突然断了线。心跳扑通扑通，每一声都响彻他的身体。怎么办才好，要推开他吗。可是另一个自己却在小声怂恿，去吧，你不是一直都想亲他吗。
只差最后一点距离，男人却松开手笑起来。“逗你的。倒酒吧。”
他脸颊滚烫，低头拿过酒具。心跳终于平缓下来，胸腔更深的地方有一点疼。大概是失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