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鲤

春天开始以后，作曲家先生变得有些奇怪。因为花粉过敏，连医院也不能亲自去。助手丸山只好自己去找横山医生，虽然生病的并不是他。

“有什么症状吗？”横山医生问。横山医生帮先生看病已经好多年了，也知道先生其实是化猫的事情。

丸山一件一件地细细回忆起来。“明明气温并不高，他却总是吵着说好热，都不怎么穿衣服，午睡的时候还会把被子蹬掉，我又不敢开冷气怕他感冒……还有时不时会变成一副喝醉酒的样子，但我知道他什么也没喝……”

横山只写了两句就停下了手中的笔。“我知道了，是皮肤饥渴症。”

“啊？”丸山还是头一回听说这种病。“是很严重的病吗？”

“不严重啦，对猫来说。你回去以后照我说的做就好了。”

丸山连忙点头答应，掏出小本子认真记录起来。

回到先生家里的时候他正抱着琴坐在地板上写曲子，上身什么也没穿，好像很热的样子。

丸山偷偷瞄了一眼先生的身体，又连忙低下头去。“我去医生那里问过了。”

“哦？医生怎么说。”

先生弹琴的时候会把笔暂时咬在嘴里，非常有男人味。趁他不注意，丸山忍不住又多偷看了几眼。

“医生说没事，让我稍微帮你按摩一下就好了。”

“是吧。”

“那……现在可以吗？”

“等我写完这一段。”

“好，”丸山点点头，“那我去书房等你。”

他在书房里等了好久先生都没有过来，琴声时断时续。他打了个哈欠，靠在沙发上打算稍微休息一下，结果比想像中稍微睡得沉了一些。

迷糊中听见先生走了进来。“搞什么嘛，你这家伙。”

“我……我没有睡着……”他挣扎着想撑起身子，却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算了，”先生的手压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回沙发上，“你睡吧。”

睡饱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也太能睡了，他有点嫌弃自己。正要坐起身子伸个懒腰，才发现先生也挤在沙发上睡着了，头就靠在他胸口，四肢都蜷缩着，只占了很小一点位置。

他立刻就不敢动了，愣了一下才想到现在可以实践横山医生教的方法。

首先是把手轻轻放在脖子上，手指力度适中，轻按两分钟。

他还没有按几下先生就醒了。“你在干什么？”声音黏乎乎地问，眼睛眨了好几下最后还是没能睁开。想到先生最近工作那么辛苦，丸山有一点心疼。

然后是手掌平贴肩颈，顺着脊椎往下慢慢画圈，尽量覆盖整个背部。先生的皮肤很好，但也有男人的机理，摸起来非常顺手，在他的手掌下一点一点温热起来。

先生仍旧闭着眼，往他怀里蹭了一些。他听到先生的呼吸里混进一些意义不明的杂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做得不够好。

接下来是腰腹。要把从肚脐到脊骨整个都探索一遍，停留在他有反应的地方。

他的手从腋下穿过，刚碰到侧腰，先生的头就微微动了一下，可是幅度太小他并不敢确定。于是他停在刚才的位置稍微用力揉了一把。“嗯……”先生的眉毛皱起来。

“对不起……”他连忙道歉。一定是他笨手笨脚把先生弄疼了。

先生却摇了摇头，用自己的手心贴上他的手背，领着他原地徘徊了一阵，忽然拉到胸前。

指尖碰到一颗小小的凸起，他立刻就呆住了。这个地方该怎么办，横山医生并没有教啊。可是先生蹭了蹭他的腿，像是有点不耐烦，他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他把凸起卡在两根手指之间，手掌贴着胸前的皮肤上下移动。先生好像很难受的样子，一直小声呜咽着，手轻轻推着他的肩膀。可是他却听得自己也燥热起来。等他用手指轻轻拈住的时候，先生已经睁开眼睛，视线却像隔着一层雾，一只腿挤进他双膝之间轻轻蹭着。

为什么自己也觉得这么热呢。“是……是横山医生教的。”他红着脸解释说。难道皮肤饥渴症也会传染吗，对人类来说是很严重的病吗。

先生盯着他看了半晌。“你到底做不做，不做我睡了。”

“噢噢那你睡吧……”他赶紧站起来，把沙发整个都让给涉谷先生，又去卧室抱了一床薄被来。

涉谷立刻把被子拉过头顶。“你给我滚。”

先生居然肯好好盖被子了，横山医生的方法还是很有效的，他走出书房满意地想。可是他明天还得去问一问，自己觉得热的时候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