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鲤

不搞杰了。缘更。瞎写。

Three Kisses

现实向,并不都是那么甜。当然是OOC的。

年份也挺跳跃的。


【安田章大的场合】


安田翻了个身,意识到自己还醒着。

聚会期间大仓也喝了不少,结束后他随口问了句,要不要来我家睡。

“好脏!”他一打开门,大仓就发出常规的抱怨。

他从冰箱里取出两罐啤酒就径直去洗澡,不再搭理一个劲说着“脏死了”的大仓。

大仓的碎碎念混着水声,过了好长时间才终于消停。等他擦着头发走出来,大仓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睡颜松懈而安静,带着几分失去伪装的孩子气。

两个罐子都空了。“喂,有一罐是我的啊。”他小声说,恶作剧地捏住大仓的鼻子。

表情细微地变化起来。先是鼻子周围的肌肉动了动,然后眉头微微皱起,最后才是颤动的眼睛。大仓睁开眼,视线却朦胧得像隔着雾和海面。

“你好坏啊,人家都睡着了。”大仓呢喃着说,移开他的手。他以为大仓会很快松开,可是又对视了一秒,大仓手上一用力,把他拉进了怀里。他也被迫躺上沙发上,睡在大仓胸前。

“好香啊,yasu。”大仓重新闭上眼,鼻子蹭在他湿漉漉的发间。

“是洗发水的味道。”他说。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原来那么单薄,不像大仓,能带动两个人的身体,空气,尘埃,水分和房间里的一切与之共鸣。

“平时也很香啊。”

平时是因为香水,他想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说出口。可能是有些自私地想把这句表扬据为己有。

大仓的手臂收紧了一些,胸口相贴,这样大仓的呼吸心跳都变成了能被感知的实体。

他闻到大仓身上汗水和酒精的味道。

“呐,yasu,”大仓忽然说,“为什么你不是女孩子呢。”

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小他一岁的男人又自顾自地说下去。“是女人的话,就可以娶你了。”

语气那么柔软,又裹挟着拥抱的温度,他几乎没有回过神来就要吞咽下外表艳丽的毒药。可是精致糖衣在口腔里融化,露出会割破皮肉的尖刺。

“我不是女人,”他推开大仓坐起,“如果我是女人的话,甚至都不会遇到你。”

大仓还想来牵他,他甩开大仓的手忍不住有些发火。“就说了别把我当成女人!”

他又去厨房拿了罐啤酒,出来看到大仓呆呆坐着。“那我回去了。”大仓说。

“哦。”他冷冷回应,转身进了房间。他坐在床边打开酒,片刻之后听见关门的声音。

喝的时候会听见啤酒泡沫噼里啪啦地炸开,很热闹。他赶在眼泪落下之前抹干眼角,假装自己并没有哭出来。

可是大仓走了两个小时他还是没有睡着。兴许是喝酒喝得太撑了。

他有些困倦地醒着,盯着黑暗中空无一物的天花板,最后的对话一遍一遍在脑海中回放。

明天还有工作啊,肯定起不来了,他绝望地想。在思绪里陷得太深,以至于门铃响起很久之后他才分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大仓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便利店的口袋。

“没有地铁了。”他还没问大仓就抢先说。

很烂的借口。两个多小时,打车回自己家,再过来,再回自己家的时间都够了。但他还是侧身让大仓进门。

大仓径直去了浴室,他跟进去,看到大仓从塑料袋里掏出好几瓶浴室清洁剂。

“你要干什么啊!”

大仓抬头看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帮你打扫啊,都脏成这样了。”

“现在是半夜!”

大仓的眼睛垂下去。“跟你吵了架我又睡不着。”骗子,你要是没有试着睡过怎么会知道。

“我不管你了,我要睡了。明天有工作。”

大仓报复地回了一句“哦”。

他站在浴室门口看着蹲在地上拆包装的大仓,火气又要蹿上来。这个人连道歉都不会吗。

他毫无征兆地冲到大仓面前,捏住下巴气鼓鼓地亲上去。他吻得横冲直撞的,好像是想强调这是跟女孩子不一样的吻,每一次触碰都磕磕绊绊的,连自己都觉得疼。大仓一直沉默地回应他,直到他停下进攻短暂休憩的间隙才接过主动权,顶开牙齿一点也不客气地填满他的口腔。

温柔又甜美,却是剧毒的糖果。

大仓吻到他喘不过气,伸手揉乱他的头发。“你去睡吧。”

他还想说些什么,被一个短短的吻堵了回去。

“我都知道。对不起。”

他想问大仓知道些什么,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走到走廊回头看了一眼,大仓认真地擦着地板,用抹布反复清洗瓷砖的缝隙。

他想大仓还是喜欢他的。作为男人的他,乱七八糟的他,偶尔也会发火的他。

他转身走回房间里。如果明天早上大仓还在的话,再温柔地吻他一次吧。


【村上信五的场合】


这种时候,就是这样的时候,场面往往会失控。

年纪小一点的伙伴喝了酒总会有很多坏点子,涉谷也只会跟着起哄。

“你就选一个想亲的人嘛。”大仓推了一把视野正中的横山。横山抬起头,视线跟他短暂相遇,很快就转到其他人身上去。

只是惩罚游戏而已。他端起酒杯努力摄取更多的酒精,才好目不转睛地注视接下来的节目,演得好的话,大概还能跟他们一块儿起起哄。

他那时候还不知道他们很多年后会有的总结,横山醉了那么多次,也总是亲同一个人。他喝掉一杯又一杯,焦点以外的世界都稍微模糊起来,差点没有看见横山正走向他。

“喂,干什么啊。”他往后退了一步,酒洒到手指上。

横山的脚步有点不稳,摇摇晃晃地缩短着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就好了。”横山竖起一根手指。其他人笑闹催促的声音都离得很远,只有横山。横山越来越近,过于白皙的皮肤以不一样的亮度反射着昏黄光线。

他已经退到墙角,换了个方向往侧面跑,却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绊倒。酒杯在手边摔碎,痛觉才缓慢地从双膝传来。

横山蹲下来拉他。“啊,谢谢……”他有一瞬间的松懈,握住横山微微汗湿的手指,横山立刻俯身亲下来。

酒精抹去了抗拒的概念。好软,他想。就像平常看上去那样软,下唇亮晶晶的,像是诱惑着谁的甜蜜的陷阱。会是哪个幸运又不幸的人,被引诱着心甘情愿地铐上枷锁,至此万劫不复。

微醺延缓了信息到达大脑的速度。他被柔软包裹着,其他的细节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清晰起来。横山的呼吸落在他鼻翼边,比想象中要烫一些。一只手扶着他的头,另一只手若即若离地搭在腰上。

他听见嬉笑和快门的声音。是谁拍的,待会儿一定要去让他们删掉。他不想清醒地看见他被横山亲的样子,一点也不想。

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亲吻还在继续。舌头顶进来的时候他浑身一颤,横山大概也感觉到了,在他腰间的手安抚地摩挲起来。

太过分了呀,开玩笑也太过分了。他想推开横山,可是手搭上横山的肩膀,变成鼓励的意味更多。即便感官被钝化,也很难阻挡同那个人唇舌纠缠对常识的冲击和刺激。

如果不是被注视着,如果不是在这么多杯酒以后,如果不是以这样有些尴尬的姿势,其实是个很好的吻。会满足他所有不自知的幻想,填满他心里那些深深浅浅的,因某人而诞生的纵横的沟壑。

是横山先放开他的。他呼吸着新鲜空气,跟着其他人一起放声大笑起来。

“搞什么啊你!”他一掌拍在横山背上,语气轻快而漫不经心。“吓死我了啊。”

横山看着他,眼睛那么清醒,他吓得背后发冷,好在片刻过后横山就笑起来,说话也含糊着,满满的醉意。

他总算放下心。只是酒后的胡闹而已。天亮以后谁都不记得。横山不会记得,他也不会记得。

聚会就那么吵吵嚷嚷地散去。为了避免记忆不解人心,他回家以后又喝了好几杯红酒,确保自己醉得一塌糊涂,沉沉睡去。

过了一个礼拜才见上面。他到得最早,横山是第二个。

平时人多总是很热闹,只有两个人的休息室气氛稍微有些陌生。

“上次玩得很开心呢,下次再一起出去玩吧。”在长久的沉默之后,横山忽然说。

“好啊,还能凑齐大家一起就好了。”

横山冲他笑,他也笑。

很多年后他们才会达成默契,他们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比赛,都对彼此知根知底,却要比谁演得更不动声色,比谁逃得更远一些。

来来回回,兜兜转转。

只奢望在逃亡的路上偶尔相见,假装是一次没有城府的偶遇,嘘寒问暖,怎么会这样巧。


【丸山隆平的场合】


他照着村上给的地址找过去,涉谷拉开门,稍微有点吃惊。“怎么是你。”

“hina叫我来的。”他如实说。

是村上发了邮件给他。“你在大阪吧?涉谷今天情绪不太好,我有事走不开,你去看看他。”

“那家伙真多事,”涉谷拿下嘴里叼的烟,“你先进来吧。”

因为某些古怪的原因,涉谷多少算是他的前辈,也就没有太多客套的礼节。“要吃雪糕吗?”坐下来以后涉谷问。他摇摇头,涉谷便没有坚持。“想吃了跟我说。”

涉谷一口一口抽着烟,烟雾把整个人都笼罩起来。他迟疑了一会儿才说:“hina说你不开心。”

涉谷把烟摁进烟灰缸,漫不经心的口气。“我常常都不开心,不要紧。”

两个人一直沉默着,涉谷好像并不觉得妨碍,可他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我一直都觉得你很厉害啊。私下跟安田也说过,你是站在舞台上就会发光的那种人。”

“那种事情我不知道啊,就算是又有什么用。”窗边的光线被烟雾固化,凝结成颗粒。“我只想要一份安定的工作,而不是现在这样徘徊不定,不知道出路在哪里。”

“你还有我们啊,”他脱口而出,“裕亲,村上,还有我,我们不是都一样在坚持吗。”

“我知道啊!所以我现在不是死撑着吗!”涉谷忽然提高了音量。

他愣了一下,涉谷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小声说了对不起。虽然涉谷别过头,他还是看到擦去眼泪的细小动作。

“可是我真的觉得已经够了,这样下去一点意义都没有。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出道啊,大家心里不是也都知道吗。”

“也没有人说过我们不行啊。没有头破血流,说明路还没有走到尽头啊。”

涉谷又摸了一根烟,手却抖得厉害,怎么也点不着。最后终于摔下烟和火机发起火来。“我就讨厌你这幅积极乐观无所畏惧的模样!到底是哪里来的信心啊!这样都不算头破血流要怎样才算!一定要有人告诉你,你们解散吧你们再也不会有工作了,你才会看清现实吗!”

被劈头盖脸吼了一通,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涉谷却哭起来,眼泪顺着脸颊一串一串往下掉。

他知道,他当然都知道。他听过村上叹气,他见过横山泛红的眼睛。可是总要有一个人笑着才行。对现在的他而言,人情世故还是很难,并没有像小时候想的那样,因为时间过去就变得稍微容易。哪怕只是一点点。

他绕过桌子坐到涉谷身边。涉谷挣扎了一下才让他抱进怀里。

“我会一直陪着你。hina也会,裕亲也会,还有其他人,我们都在啊。”他拍着前辈颤抖的肩膀。

就像是心底的另一个他在哭。另一个他的绝望,不甘,挣扎和痛苦。

他紧紧搂着涉谷,试图让手臂和体温告诉他藏在胸口,无法言说的另一些情绪。

“再忍耐一下吧,”他想起不久以前安慰因为摔倒而受伤的弟弟,场景精妙地重叠。

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比一半还要多都是不那么好的。回忆一段接一段,随着涉谷的哭声逐渐生动。那些艰难癒合的伤口有一瞬间几乎再度鲜血淋漓。

“再坚持一下,一下就好了。”

涉谷一边哭一边点头,温热的眼泪从他肩膀一直流到胸口。

他的眼睛也开始发烫,拼命仰头压抑着呼吸,到底没让眼泪掉下来。

过了很久涉谷才抬起头,擦掉眼角泪水的残余,哑着嗓子说:“你快做点哄我开心的事情。”

他大脑一片空白,连自己也没想清楚,就低头亲了涉谷的脸。

前辈也愣住了。他忽然有些紧张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涉谷却眉目舒展地笑起来,一拳捶上他胸口。“你谁啊,你亲一下我就开心了吗,笨蛋啊。”

“你笑了啊。”他狡辩说。

涉谷不再说话,半边笑容陷在阳光里,线条明亮又柔和,很好看。

临走他不放心地问:“下周你还会来吗?”

“大家都还不知悔改,我可不想输给你们啊。”涉谷抱着胳膊,远在走廊的另一端。如果近一点的话,想再亲亲他。但是也没关系,他想未来还会有很多很多在一起的时间,会有一周又一周,一年又一年。会有时间让他习惯这个世界不美丽的地方,会有时间让他哄涉谷笑,让他们在人情冷暖里变得更坚强和世故,成为大人的模样。

他如此相信。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如此相信。

“那,”他笑着挥挥手,“下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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