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山捏着写地址的小纸条,骑着自己的自行车穿过大半个城市。他怕迟到所以提前了好长时间出门,反而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半个多小时。
他背着他的琴走上楼梯,还隔着好长一段路就听到争吵的声音。
“你到底想干什么!”一个染着浅色头发的年轻男人推开涉谷家的门走出来,回过头对着屋子里吼。
“我叫你滚!”
一个玻璃杯飞出来,差点砸到男人的腿。杯子碎在门口的地上,碎片一直炸到丸山脚边。
“好,你哪天就是一个人死了也别来找我!”
男人摔上门,气冲冲走开的时候撞到了丸山的肩膀,小声道了歉却并没有停下。
丸山茫然无措地站了一会儿,直到男人的脚步声逐渐消失,才走过去轻轻敲了涉谷的门。
“你给我滚啊!”话音刚落,门猛然被打开,眼睛通红的涉谷看着他愣了愣,声音随之柔软下来。“是你啊……进来吧。”
他带上门跟着涉谷走进去,客厅里一片狼藉,沙发几乎被挪了个方向,抱枕和垫子都掉在地上。涉谷用报纸裹着手,大致清理了一下地上的碎玻璃,然后扯过来两个垫子叫他坐下。
“回去练了吗。”涉谷吸了吸鼻子问他。
“练了。”
“弹给我听。”
他把琴抱在手里才看见涉谷脸上的伤,被头发遮住了,一大块淤青混着几处细微的血迹。
“怎么了?”
他伸手过去撩开涉谷的头发想仔细看清,却被涉谷躲开。“没事,你快弹。”
他摊开涉谷手写的那段谱子,低头乖乖弹起来。他弹得很慢,涉谷在身后抽泣的声音很容易分辨。他好希望自己已经练得更熟练,琴声也能安慰涉谷多一些。
“再弹一遍。”最后一个音符结束的时候涉谷对他说。
弹到一半涩谷干脆靠在他身上哭起来,头顶着他的肩膀,传过来身体的颤抖。他终于忍不住放下琴,转身问涉谷:“家里有没有可以擦的药?”
“电视旁边的柜子……”
他起身去柜子里找到药和棉签,重新坐到涉谷身边,把他的刘海别到耳后。
沾着药水的棉签刚接触到皮肤,涉谷就皱起了眉头。“疼……”
“那我轻一点,马上就好了。”他柔声安慰。刚涂上去的药水立刻就被眼泪冲散,化开一条透明的线。“别哭了……”他放下棉签用手指轻轻擦过涉谷的眼角,可是泪水却变本加厉地涌出,连他的手也变得湿漉漉的。
他看着泪流不止的涉谷,脑袋一热就把他抱进了怀里。涉谷只是稍微停了一下,随即又大哭起来。
“药水……把你的衣服弄脏了……”涉谷这么说着,却一边伸手搂紧了他。
他轻轻拍着涉谷的背。“没关系的。”他只希望涉谷哭完会觉得好过一点。